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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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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7 章

夜幕籠罩城市燈火, 府河酒吧一條街敞亮如白晝。

頭頂燈牌變幻閃爍,一張張鮮活面孔不知疲倦,縱情流連。

晚上十點,楚璃按照錢渺發來的地址打車過去。

推門進去, 人嘈聲一浪接一浪, 電子音樂混著躁動的鼓點撲面而來。

楚璃穿著水藍色毛衣長裙,搭一件米色薄外套。她之前洗漱過, 長發柔順披肩上, 素淡著一張臉, 五官卻是驚心動魄的漂亮。

不染雜塵的氣質跟酒吧的聲色犬馬一點不搭,像是一方凈土,讓人忍不住探究。

吧臺趴著的兩個男人上下打量她, 吹了聲口哨:“美女,一個人?”

“找人。”

楚璃眼神都懶得給,冷冷說完往裏走。

舞臺鐳射光閃爍,人群跟著尖叫。

楚璃眼尖地看見丁黎擠在裏面,舉著根熒光棒又跳又扭,蘇植在旁邊拉著她。

她過去拍拍蘇植的肩, 伸手攏在嘴邊, 拔高聲音:“錢渺她們呢?”

蘇植指了指舞臺北邊的位置, 大聲:

“靠墻那邊的位置。”

......

場內光線昏暗,楚璃走過去, 一眼就看到角落裏的聞嶼擇。

他靠坐在沙發, 叼著煙, 穿一件單薄的黑色襯衣, 領口敞著,露出鋒利的喉結和鎖骨。

他隔著煙霧看她, 一雙眼睛忽明忽暗。沒喝酒也沒玩牌,就這樣撚著煙坐著,便完美融入聲色場合。

旁邊還有兩個女生一個男生,楚璃見過,叫不出名字,都是蘇植的同學。

她和他們打了個招呼,坐過去。

“她們人呢?”

楚璃輕聲。

聞嶼擇不說話,他臉色清清白白,楚璃卻察覺他不對勁。

他看她的眼神不對勁。

從她出現在他視野裏,目光就沒移開過。

“錢渺和馮思桐呢?”楚璃又問。

聞嶼擇微擡著下巴睨她,給人壓迫的感覺。細邊眼鏡架在高挺鼻梁,五官被暗光籠著,淩厲分明。

“你來幹什麽。”

答非所問,嗓音是煙酒浸泡過的沙啞。

楚璃猜他喝多了,沒回答。正要打電話給錢渺,手機被人一把抽走。

“你來幹什麽。”

他重覆。

楚璃莫名其妙:“我來接馮思桐回宿舍。”

聞嶼擇掐了煙,“你說了今天不來的。”

“......”

合著她今天還來錯了。

楚璃呼出一口氣,聞嶼擇今天狀態不對。

他眼神直白,毫無偽飾。骨子裏的痞氣釋放出來,張狂放肆t。

多少年過去,他還是他。

楚璃抓了下裙擺,低聲問:“你心情不好?”

她看他時側著頭,一束光打過來,照得她眼睛又明又亮。

聞嶼擇垂眼,喉結輕輕滑動:“你說呢。”

楚璃猜到其中可能有自己的原因,識趣不問了。

“你喝了不少,早點回去吧。”

她嗓音略微沙啞,清清冷冷,在嘈雜環境下讓人覺得靜。

“如果知道你要來。”他說回那個問題,“我不會喝這麽多。”

楚璃不知道他解釋這個幹什麽。

印象中聞嶼擇酒量很好,從來沒喝醉過。

就連離開寧縣第二天賀濤給她打電話,聞嶼擇喝多了,依舊能清醒無比地跟她斬斷關系。

她對他喝多這件事,毫無概念。

半晌,楚璃嘆氣:“那就別喝了,讓蘇植帶你回去。”

她習慣性去拽他的胳膊,覺得不妥,手伸到一半又停住。

只是個微乎其微的動作,聞嶼擇還是看見了。

再被酒精蒙著的神經一放大,到他眼裏成了疏離。

和避忌。

另外三人不知道去哪兒了,沙發一時只剩下他們兩個。

酒吧沸反盈天,楚璃被他這樣盯著,卻覺得世界異常安靜。

一安靜,氣氛就開始變味。

她今天過來之前,腦子裏就生出些暧昧難明的思緒。

可惜來得不是時候。

聞嶼擇不清醒,就算要談情說愛,也不是現在。

楚璃不浪費時間,起身要去找錢渺。

聞嶼擇長腿一擡,抵著桌腳擋住她的路。

“......做什麽?”

“陪我玩骰子。”

楚璃不動,就被他抓著胳膊往下帶,一屁股坐回去。

“我不想喝酒。”

她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了,桌上擺著兩個骰盅,果盤和小吃,還有一整瓶洋酒。

“不用喝酒。”

聞嶼擇說著,拎起酒瓶倒了一滿杯。

“我輸了,我喝一杯。如果我贏了...”

他垂眼,目光肆意游移,一寸一寸向下,最後落在她唇上:

“你回答我一個問題。”

“......”

楚璃心跳蹦到嗓子眼兒,又陡然降下去。

她以前和聞嶼擇玩過骰子,玩幾次輸幾次,一次都喊不中,根本不是他對手。

大腦傳來訊息,她應該立刻拒絕,不要不自量力找罪受。

然而說不上是勝負欲,還是剛才被他耍了那麽一下。

楚璃轉頭,直視他眼睛:“行。”

......

空氣中混著音樂鼓點和骰子碰撞的聲音。

楚璃空有智商,沒有演技,沒有經驗。

她那點路數,聞嶼擇一清二楚。

不過他已經不是當年KTV那個暴躁冷厲的少年。

他有意讓著她,根本沒用心玩。

楚璃一來就贏了兩把,正暗自得意。她以為聞嶼擇酒精上頭武力值驟減,自己又超常發揮,小小連勝兩局。

直到第三把,聞嶼擇手上一個六沒有跟她喊五個六。

楚璃反應過來,他故意的。

無聊。

沒意思。

而且連喝三杯洋酒,她擔心他受不了。

楚璃皺著眉,把骰盅推開,“想買醉自己慢慢喝,我不玩了。”

聞嶼擇笑了下,開始不講道理,不管規則。

“不玩就得回答問題。”

他不給楚璃反應的時間,直接問出口:“三年來,你想過我嗎。”

......

晦澀難言的一句話,就這樣被他輕飄飄說了出來。

楚璃呼吸淺了一瞬,撞進鏡片後面的那雙眼。

聞嶼擇平時總是將情緒掩藏,顯得漫不經心,又無動於衷。

然而此刻,他的眼神黑而沈,仿佛一片引人深陷的海。

想過嗎?

想過吧。

想過又如何。

三年前的無助和絕望,讓她難受了好久。

楚璃沈默一陣,再擡起眼,變得平靜。

“聞嶼擇,你說過再找我是狗。”

她清清楚楚記得那一通電話。

“我怎麽還會想你。”

楚璃不去看他,說完就要走,手腕忽然被抓住猛的一拽。

她重心不穩摔下去,胳膊抵在聞嶼擇腿上。

“是嗎。”他沈聲。

距離太近,楚璃鼻間充斥煙草味和凜冽酒精味,氣息都亂了。

她有些狼狽,沒來得及爬起來,手腕多了一道力量,被人抓著往上。

下一秒,兩瓣溫熱的東西貼上來。

細微痛感從皮膚神經蔓延上大腦。

楚璃頭皮一麻,不用看都知道他在做什麽混賬事。

聞嶼擇一手固著她胳膊不讓她動,一手抓著她白皙手腕,低頭,嘴唇覆上去細細啃咬。

楚璃現在反應過來,聞嶼擇那句“如果知道她要來就不會喝多”含了多少層意思。

可惜遲了。

他現在哪還是什麽可憐小狗。

分明就是條狼狗,還想把她吃了。

他渾身都是灼熱的酒氣,楚璃撲在他身上,姿勢別扭,臉漲的通紅。

“你…你幹什麽!”

楚璃騰出左手使勁去推他,推不動。她開始掙紮,他不耐煩了,抓住她左手往後一擰,楚璃動彈不得。

“你剛才說什麽。”

他嘴巴沒離開,嗓音磁性低啞,“再找你是狗?”

“我沒說,是你自己說的。”

他下頜繃緊,牙齒很尖,一下一下磨著她手腕內側的嫩肉。

楚璃倒抽一口氣:“疼。”

聞嶼擇不咬了,嘴唇依舊覆著,伸出舌頭輕輕地舔。

黏膩濕熱的觸感挑動神經,楚璃受不了這個,腦袋炸了。

“不準…”

舔字說不出口。

她羞惱得不行,終於逼出極限。奮力掙開左手,一把抓住聞嶼擇頭發用力往上拽。

聞嶼擇被迫擡起頭,臉色一清二白,眼尾狹長壓出一道褶皺,細框眼鏡端端夾在鼻梁上。

……

人模狗樣。

斯文敗類!

楚璃抽回手,握著發燙的一截皮膚,呼吸不穩,眼睫顫個不停:

“你是狗嗎?!”

聞嶼擇頭發被她抓亂,唇上也濕漉漉。

他眼神迷離盯著她,臉不要了:“當你的狗,也可以。”

楚璃臉頰滾燙,羞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她使勁推開他,緊咬著唇氣沖沖地起身離開。

......

衛生間光線明亮,鼓點的躁動聲被關在門外。

楚璃看著鏡中自己,眼睛布著水霧,黑發胡亂散著,臉紅得不像話。

一閉上眼,腦海裏全是剛才聞嶼擇嘴唇濕漉漉的樣子。

要瘋了。

楚璃咬唇,掀開袖口看。纖細手腕滾燙,留下一圈牙印,被刺白光線一照,更為猩紅。

像某種禁忌的烙印。

這個神經病,竟然真咬她。

楚璃深深吸一口氣,放下衣袖,捧了把水洗臉,思維稍微清醒。晶瑩水珠掛在細膩肌膚上,她扯了紙巾擦幹,捋了捋散亂的頭發。

正動作,背後隔間“吱嘎”一聲。

透過鏡子,她看到錢渺正好扶著馮思桐出來。

馮思桐歪歪扭扭靠著錢渺,眼神不清醒,但是沒完全倒,還能走兩步。

楚璃吸吸鼻子,忙過去,“桐桐沒事吧?”

“剛剛才吐了,這會兒應該緩過來了。”

“怎麽喝這麽多。”

“心情不好唄。”錢渺又問,“楚璃,你臉怎麽這麽紅,跟他們喝酒啦?”

楚璃咬了下舌尖,心虛地把右手背到身後。

其實她袖子擋著,根本什麽都看不見。但是那塊皮膚像是被熨燙過,燒得整個胳膊搜發燙。

“沒有,這裏面太熱了。”

她繞過去小心攙扶馮思桐,輕聲,“丁黎他們應該還要玩,我們先送桐桐回去。”

錢渺點頭“哦”了聲,想到什麽。

“學弟今天一晚上都悶著,沒怎麽說話,喝得也挺多。”

錢渺不知道剛才發生的心驚肉跳的一幕,偏頭,隔著個醉醺醺的馮思桐去看楚璃,“看著怪可憐的,要不你去看看他?”

“……”

楚璃心裏冷哼一聲。

喝多是喝多了。跟可憐有什麽關系。

她現在手腕都還疼。

楚璃呼一口氣,繃著臉:“不看,我跟你送桐桐回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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